第025回 引书义破除迷信 较资财衅起家庭
首很好,也抄了下来。”我道:“抄的是甚么诗,可否给我看看?”述农道:“抄的是《帘钩》诗,我只誊在一张纸上,不知道可还找得出来。”说罢,取过护书,找了一遍没有;又开了书橱,另取出一个护书来,却捡着了,交给我看。只见题目是“帘钩”二字,那诗是:
银蒜双垂碧户中,樱桃花下约帘栊。楼东乙字初三月,亭北丁当廿四风。翡翠倒含春水绿,珊瑚返挂夕阳红。双双燕子惊飞处,鹦鹉无言倚玉笼。
绿杨深处最关情,十二红楼界碧城。似我勾留原有约,-人消息久无声。带三分暖收丁字,隔一重纱放午晴。却是太真含笑入,钗光-影可怜生。
丫叉扶上碧楼阑,押住炉烟玳瑁斑。四面有声珠落索,一拳无力玉弯环。攀来桃竹招红袖,-去杨花上翠环。记得昨宵踏歌处,有人连臂唱刀。
曲琼犹记楚人词,落日偏宜子美诗。一样书空摹虿尾,三分月影却蛾眉。玲珑腕弱娇无力,宛转绳轻风不知。玉凤半垂钗半堕,簪花人去未移时。
我看了便道:“这几首诗好象在哪里见过的。”述农道:“奇怪!人人见了都说是好象见过的,就是我当时见了,也是好象见过的,却只说不出在哪里见过。有人说在甚么专集上,有人说有《随园诗话》上。我想《随园诗话》是人人都看见过的,不过看了就忘了罢了。这几首诗也许是在那上头,然而谁有这些闲工夫,为了他再去把《随园诗话》念一遍呢。”我一面听说,一面取过一张纸来,把这四首诗抄了,放在衣袋里。述农也把原搞收好。
我道:“象这种当个顽意儿,不必问他真的假的,倒也无伤大雅。至于那一种妄谈祸福的,就要不得。”述农道:“那谈祸福的还好,还有一种开药方代人治病的,才荒唐呢!前年我在上海赋闲时,就亲眼看见一回坏事的。一个甚么洋行的买办,他的一位小姐得了个干血痨的毛病,总医不好。女眷们信了神佛,便到一家甚么‘报恩堂’去扶乩,求仙方。外头传说得那报恩堂的乩坛,不知有多少灵验;及至求出来,却写着‘大红柿子,日食三枚,其病自愈’云云。女眷们信了,就照方给他吃。吃了三天之后,果然好了。”我道:“奇了!怎么真是吃得好的呢?”述农道:“气也没了,血也冷了,身子也硬了,永远不要再受痨病的苦了,岂不是好了么!然而也有灵的很奇怪的。我有一个朋友叫倪子枚,是行医的,他家里设了个吕仙的乩坛。有一天我去看子枚,他不在家,只有他的兄弟子翼在那里。我要等子枚说话,便在那里和子翼谈天。忽然来了一个乡下人,要请子枚看病,说是他的弟媳妇肚子痛的要死。可奈子枚不在家。子翼便道:‘不如同你扶乩,求个仙方罢。’那乡下人没法,只得依了。子翼便扶起来,写的是:‘病虽危,莫着急;生化汤,加料吃。’便对那乡下人道:‘说加料吃,你就撮两服罢。那生化汤是药店里懂得的。’乡下人去了。我便问这扶乩灵么。子翼道:‘其实这个东西并不是自己会动,原是人去动他的,然而往往灵验得非常,大约是因人而灵的。我看见他那个慌张样子,说弟妇肚痛得要死。我看女人肚子痛得那么利害,或者是作动要生小孩子,也未可知,所以给他开了个生化汤。’我听了,正在心中暗暗怪他荒唐。恰好子枚回来,见炉上有香,便道:‘扶乩来着么?”子翼道:‘方才张老五来请你看病,说他的弟妇肚痛得要死,他又不在家,我便同他扶乩,写了两服生化汤。’子枚大惊道:‘怎么开起生化汤来?’子翼道:‘女人家肚痛得那么利害,怕不是生产,这正是对症发药呢。’子翼跌足道:‘该死,该死!他兄弟张老六出门四五年了,你叫他弟妇拿甚么去生产!’子翼呆了一呆道:‘也许他是血痛,生化汤未尝不对。’子枚道:‘近来外面闹纹肠痧闹得利害呢,你倒是给他点痧药也罢了。’说过这话,我们便谈我们的事。谈完了,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