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告忤逆枉赔自己 钞买生员落得用他财
了一套酒一色一,少不得又送些银子,把所事俱已说明。四人到家,正待书馆里拘人,只见文彬哭哭啼啼的来道:“特来禀老员外得知,夜里馆中着贼,偷得一精一光,连大官人和裘相公都不见,想是都偷去了。”成珪道:“是了,是了,这狗才想已知风,故此预先走过。成华在么?”文彬道:“连成华阿叔也不见了。”
成珪大怒道:“罢了!罢了!成华原是狗才心腹,我院君用人不当,如今怎的是好!”两个公人面面相觑,高升道:“如今不要冷看,此处无鱼,且别处下钩。员外定知他向日行藏。趁早另行寻访。”成珪道:“日昨我见张煊在坐,必在他家窝遁,烦二位悄地到彼一看。”
高升来到热帮闲门前,只见板门紧闭。高升捶了一会,内有一妇一人答道:“丈夫前日就出门了,不晓甚么都大都小。”高升吃个没趣,回见成珪道:“员外,昨日不是见鬼?他浑家说丈夫前日就出门了。”
成珪道:“那有此话!明明的湖中饮酒,那得不是?便说我是老眼昏花,阖船人须是眼亮。”周智道:“都小既走,一自一然必与热帮闲同行。前日之言,总是调谎,何必信他。如今且去回覆府尊,另告张广捕缉获,暂完此局。然后将远近财产查理明白,免被他冒支租息。”成珪道:“得他远遣他方,是我万幸。何必捕他?”
高升暗想道:“一团兴致,只望刮些银子,谁知正犯逃去,乐师灯化作鬼火,这怎么处?”便与陈敬打个耳擦。陈敬便生一情一道:“员外,不是这等做事。你要教训儿子,只把我家老父来做揎头,一自一己训他不落,衙门中替你累纸累笔;一自一家处明,把衙门丢番上壁。古人说:‘官差吏差,来人来差。’大小须是一张牌面,抵办养家活口。你家把儿子藏过,我须不会回官。”成珪道:“我正恼恨,所以告他,岂有又藏过之理?老兄意下不过说人虽走了,差使钱是要的。老拙又不脱白,只要烦你回到官府,一自一然加倍奉上。”高升道:“成员外老在行,不必两小弟开口的。就此回话便了。”都氏一心要告缉获,成珪只得又央冯是虚做张回呈,府尊标准,不在话下。
后人单笑都氏不敬其夫,致有忤逆之子,亦一自一贻之戚也。有诗一首以讽之:
伯道当年强一自一欢,一自一欢无子兴悠然;
假饶植梓浑如兽,不若吞桑学做蚕。
枭母一自一甘餐老骨,鸡肋何苦受空拳;
萤窗试听空阶雨,施报因依点滴间。
再说都飙同裘屹、张煊、盛子都、成华五人一路来到扬州,竟把解库顶调,带着一注银子,依裘屹主意转到嘉兴,讨所店房住下。等得学道按临,都飙即冒了秀水籍贯,倚着钱神有灵,县、府、道三处名儿高挂,早做了黉门中士子。入学谒圣之后,即在下处设酒,致谢用事等人,又将银子谢了裘屹。裘屹背地将银分与张煊,张煊亦将后手回钱分与裘屹,是不必说。其后各人备酒相贺。轮该张煊,张煊道:“每日饮酒,不过游山看戏,都属俗套,今日小弟寻个门户人家,乐乐如何?”都飙道:“日来正为考事匆忙,不及寻花问柳,心火旺极,正好去遭。但不知那一家有好粉头?”张煊道:“大相公只带着张煊走,总是两京十道。那一处烟花队里不熟?只随我去,包你趁心。”
都飙不胜之喜,随张煊来到个去处。有《南乡子》为证:
小径隔红尘,寂寂湘帘昼掩门。歌笑声来香雾里,氤氲,酷似当年旧避秦。朱紫满檐楹,一滴秋波溜杀人。风漾柳丝丝万缕,牵一情一,燕子楼头日日一春一。
来此是一所有名妓馆,陈妈妈家里。原来陈妈妈早年在杭城接客,素与张煊识熟,便道:“呀!张大官,今日甚风儿吹得你来?恭喜,恭喜,四位尊客请进拜茶。”都飙道:“热帮闲名不虚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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