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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麦尔尚笑了。

    “我亲爱的,您的心肠也太软了。我们不能碰到什么小病小灾就给鸦片呀。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炎症。可能是在路上中暑或伤风了-否则他不会那样说俏皮话挖苦人的。

    麦尔尚摇摇晃晃地走了。列尼难过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几小时以后,列尼对列瓦雷士的疼痛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就叫醒了麦尔尚。他认为列瓦雷士不能只靠他的自持力硬挺,不吃鸦片是不行的。这时香槟酒的酒劲也消退了一些,麦尔尚阴郁地跟着列尼来了。

    “是啊,是严重炎症!”他看到抽搐的病人后立刻说道,“快拿开水和压布来。不过,请您先给我照个亮!”

    他俯在吊床上,温柔而清楚地说:

    “听我说,列瓦雷士,如果您再不能忍耐了,我就给您鸦片,不过,您要是还能挺得住,不用鸦片对您更好。您能挺得住吗?”

    列瓦雷士用手捂住脸,点点头。麦尔尚想给他整整衬衣,但突然转过脸去对列尼说:

    “是您洒的水吗,马泰尔?”

    “不是,”列尼低声说了一句。

    麦尔尚夺过列尼手中的灯,挪开列瓦雷士的手,又看了看他的脸之后,急忙去拿鸦片。给病人用过药后说: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孩子?”

    几小时后又重新发作,病情是那么严重。麦尔尚在列尼的协助下,连续两昼夜,用了一切镇静止痛剂,都没能减轻病人的症状。也许使用大剂量鸦片能管用一些,但麦尔尚却千方百计地不用鸦片。

    第三天的晚上,麦尔尚对列瓦雷士说:

    “苦是对其他病人,我早用鸦片了,而不去考虑后果,但是您具有配合我治疗的大无畏精神,所以……”

    列瓦雷士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说:

    “照您看,这场戏该什么时候收场?”

    “是指您的死亡吗?病给耽误得太久啦。”

    贝蒂容刚从病人那里出来。他看到病人已经能够开玩笑了,感到格外高兴。来看望病人的人络绎不绝,当列瓦雷士感觉不好和不能说笑的时候,就很难办到不让人们去打扰。而他的顽强,反使人误会他的病情并不严重。使列尼和麦尔尚感到惊异的是,当问起可否叫人进帐篷看望他时,列瓦雷士会立刻装出喜悦的情绪,急忙用湿手巾擦掉额上的汗水,以热情的微笑欢迎客人,开玩笑,说俏皮话。只有他那不断的喘息和那口吃的话语,才使人察觉到他这样做该多么吃力。他笑得格外厉害,笑得也挺自然。唯有麦尔尚和列尼才能猜到在他的笑声里隐藏着什么。

    送走贝蒂容以后,麦尔尚想看看炎症发展情况,他请列尼把病人抬起来。列尼虽是一位熟练的护士,可当他一俯下身去,由于地不平一脚蹬空,差点站不住。

    “噢!上帝呀!”列瓦雷士脱口而出。这是一声近乎绝望的号叫。

    列尼刚从惊惶中镇定下来,又听到了病人沉重的喘息。但列瓦雷士的脸上很快就露出了一丝歉意的微笑:

    “对不起,马泰尔先生,这是意外的喊声,其实我疼得并不那么厉害。再试一次吧!”

    这个笑容,列瓦雷士一直保持到检查结束。麦尔尚作了一个暗示,把列尼叫到一旁。

    “我们不检查他的时候,”麦尔尚低声说,“他就不必这样勉强克制了。”

    踌躇了片刻,列尼低声说:

    “您是不是设法说服他别再这样装腔作势!就是当着我们的面也不必这样。要知道这样折磨自己更会增加他的痛苦。当然,应该勇敢地忍受疼痛,但任何事情都有个限度。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竭力要使我们相信他并不疼呢,这样做对他只有坏处呀!”

    麦尔尚象一头发怒的狗熊似的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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