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过的每一句话。
由于天底下没有一处像巴黎那样,人们爱管左邻右舍的闲事,所以,没过多久,认识我的人,在德热亲家遇到我时,便声称我是最大的娘落子。我真佩服世人在这方面的聪颖:当初,我同我的情妇分手的时候,都把我看成是天真幼稚、不请世事,可现在我却被视作冷漠和心狠之人。他们甚至对我说,我显然是从未爱过这个女人,说我无疑是在逢场作戏,他们认为这是对我的一个最大的称赞,而最糟的是这种为此可悲的虚荣让我沾沾自喜,让我自鸣得意。
我奢望别人把我当成一个麻木不仁的人,但与此同时,我却充满着欲念,我那骚动不安的想像力让我像是脱经的野马。我开始在说,我对女人毫不尊重;我的脑子想入非非,疲惫不堪,说我是更喜欢现实。总而言之,我推一的乐趣便是歪曲自己。只要有一种想法是异乎寻常的,是与常理相悻的,我便立即成为它的辩护者,根本不去理会将遭人痛斥。
我的最大缺点就是摹仿所有让我感动的东西,并不是因其美,而是因其怪,而且我还不愿承认自己是个摹仿者,拼命地夸大其词,以显自己之独特。照我看来,没有什么是好的,或者是说得过去的;没有什么值得回头一顾的;然而,当我辩论起来情绪激动时,似乎法语中没有较为夸张的词语可供我用来赞颂我所支持的东西了,但是,只要别人同意我的看法,我也就消气了。
这是我的行为举止的一个必然结果。我虽厌倦了自己所过的生活,但却并不想改变它:
你会承认与这个残疾人相仿,
躺在柔软的床上也不舒坦,
你辗转反侧,以减少痛楚——
orrir
因此,我绞尽脑汁以换换脑筋,可我为了摆脱烦恼反而遇上种种麻烦。
但是,当我的虚荣心在如此这般地忙活着的时候,我的心却在痛楚之中,以致在我身上几乎经常地有一个人在哭,一个人在笑。这就好像是我的头脑和我的心灵在永远地碰撞着。我自己的嘲讽有时使我极其难受,而我最大的忧伤却在使我想放声大笑。
有一个人有一天在吹嘘自己不害怕迷信,而且什么都不怕。于是,他的朋友们便在他的床上放了一具骷髅,然后便躲进隔壁房间,看他回来时有什么反应。他们没有听见任何响动,但第二天早上,当他们走进他的房间时,看见他正坐在床上,在玩骷髅,原来他已精神失常了。
在我身上,有着同此人相似的东西,只不过是我玩的骷髅是我心上人的骷髅,那是我爱情的遗骸,是往事所留有的一切。
但是,绝不能说,在所有这一切乱七八糟的生活中,就没有过美好的时刻。德热奈的同伴们都是一些出众的青年人,大多数还都是艺术家。我们有时候借口要做浪荡子,还在一起度过了一些美妙的夜晚。其中有一位当时正恋着一位美貌歌女,她嗓音清新而忧伤,令我们为之倾倒。有多少次,筵席已经摆好,可我们却围成一圈在听她歌唱!有多少次,我们中的一位在酒瓶已经开启之时,却手捧一本拉马丁的诗集,以激动的声音在朗诵着!这时,必须看到所有其他的想法全都不翼而飞了!在这种时刻,时间在飞逝。而当我们八席的时候,我们都成了一群什么样的放荡公子呀!我们一句话也不说,眼眶里满含着泪水。
特别是德热奈,他平素是最冷酷最无情的一个人,但这些日子却判若两人,令人难以置信。他感情奔放,简直就像是一位发狂的诗人。但是,在宣泄完之后,他有时会感到被一种狂喜所控制。一旦酒劲儿上来,他把什么都砸个粉碎;毁灭精灵全副武装地从他的脑袋里杀将出来;有时候,我看见他疯癫至极,把一把椅子向窗户扔去,轰然一声,吓得众人纷纷逃窜。
我不禁要把这个怪人当作研究对象。我觉得他好像某个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