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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赫德摇摇头,没听说过:“德国佬?”
“……如果他有著作,我想买一本。如果找不到……嗯,我要欧洲最新工业产品和发明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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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海关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上车上船,林玉婵心情复杂。
将近三年前,赫德从广州调来上海,带了一船原班人马,不过二三十人。
日再次迁徙,浩浩荡荡,前呼后拥,队伍足有百来人。
他进步得那快。她呢?
转念一想,她初来上海时光杆一个,如手长期工临时工加上童工,也有那百十人。论倍数比赫德混得厉害多了。
阿Q一,聊以`慰。
苏敏官懒得跟洋官寒暄,路边找个摊子坐着。
林玉婵笑眯眯凑过去,温柔捅一捅他的胳膊。
苏敏官瞥她一眼,故作不满:“我以为你把我忘了。”
“赫大人邀请我去北京海关总署做事,每个月五百两银子薪水。”林玉婵一本正经地说,“让我婉拒了,因为我要陪你呀。”
苏敏官爽朗一笑,不跟她计较这些。
“豆腐脑,咸的。”他指指桌上一碗冒热气的小吃,挑衅道,“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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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林玉婵这种思想开放包容海的新世纪社会主义青年来说,咸豆腐脑当然——
勉强咽去了!
滞留天津第三天,俩人终于有点放开了状态,在房里呆着就总想不宜,于是一早就门吃吃吃。天津有名的小吃基本逛了个遍——除了真·狗不理家的包子,还尝了煎饼果子、炸糕、嘎菜、煎焖子、大梨糕、酸磨糕、豆哏糖、十八街麻花、还有糖堆——也就是糖葫芦,言情之必备小吃,这时候终于也打了卡,两人一人举一串,一会甜得嘻嘻笑,一会酸得皱眉头。
林玉婵觉得己身上的肉迅速长了回来,逛街走路也没终于没那乏力了。几天来听戏听曲听相声,又观摩泥人张捏泥人,还看了场英式足球赛——足球运动刚刚传到天津,球员业余得很,林玉婵觉得己都上场踢。
直到晚上还精神抖擞,买了套象棋回房跟苏敏官切磋,被杀个落花流水,欠了无数个姿势。
到了第七天,林玉婵终于感到久违的罪恶感。她一边啃糖葫芦,一边忧心忡忡:
“棉花应该都收获完了,也不知卖得怎样……”
“咱的兴瑞牌茶叶,不知道产量如何……蒸汽机千万别
掉链子,小毛姑娘一个人搞不定……”
“容先生肯定又有来信了……康小姐不知还在不在写新闻稿……哎我的书院还在不在,学生不会跑光了吧……”
“我想翡伦了……我想黄鹄了……我想红姑了……我想那个卖豆汁的马大姐了……”
古代没有即时通信,又有太多意外和随机,导致人门就是断联系,就会平白生担忧。
林玉婵终于无心约会,买点纸笔,在写字台上划拉治年的业务展望。
苏敏官耐心等在她身边。其实不管是吃喝玩乐还是工作,干什都无所谓,只要陪着她就不觉无聊。一朵盛放的小花开在他身边,什都不做,单嗅那香气都让他愉悦。
但他还是心里有什不上不的。见她收笔告一段落,忽然隔空把她从椅子上抱过来,放在怀里揉揉,轻声叫:“阿妹。”
林玉婵平白腾空,觉得己像只随时被撸的好脾气猫,很是不满:“……等等,还有年终分红的安排……”
“阿妹,”他用嘴唇蹭她耳廓,恬不知耻地问,“身体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