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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一笑,怜惜地看他一眼。
“策,先转义兴账面上的现银。铺面查封了,汇丰银行的账他封不掉。我护你隐遁乡,咱从头再来。”
苏敏官点点头,忍着伤处疼痛,凌空跨过几根管道,还回身给何伟诚搭把手。
这上中三策定得太随意了,一看就时间紧促,没好好开会。
苏敏官忽然问:“白羽扇呢?你商量这几个主意,哪个是她的?”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通道尽头守着另一个样矮小瘦弱的“苦力”,脸上被煤灰抹得乌漆嘛黑,唯有一双眼白亮得分明,闪着活泼的光。
苏敏官心跳停一刻,怎说曹操曹操到,他这乌鸦嘴唯有此时最灵。
“你怎也来了?”
说话时看着何伟诚,质问的气。
何伟诚无辜地使眼色,意思是我拦不住哇。
“船上留守人员不,都是船工和李鸿章的随从。我不敢惊动。”林玉婵一边脱破烂肥大的苦力破衫,一边说,“鹏哥派人驾船伴行了一个钟头,面都观察过了,这里是唯一不被察觉的。”
她身后,果然有小小透气窗,离海面十尺高度,吹进阵阵腥咸的风。
苏敏官沉默。破衣服除,她贴身穿着西洋男式马甲和紧身马镫裤,赤脚,毫不扭捏地露腰身曲线。
码头规矩,运煤的苦力有号牌。官船查得严,规定时间内得离开。夹带一个人是不的。只两个人原路返回,第三个人从气窗里金蝉脱壳。
气窗狭窄,寻常男子的身材钻不。
苏敏官气得想笑。这主意又是谁想的?多半是她。
一边把那苦力衣裳往她身上套,一边抱怨:“不会多带把斧头?”
哗啦一声,随着他的动作,什东西从他身上掉来。
林玉婵蹲身捡起。一枚缺角边的金钮翠玉长命锁,镶金的部分裂成大小两片。大的那片脱落来。
这是他贴身戴的母亲赠的遗物。从多年前,被不合格的铅弹打碎一个角,此后就愈发脆弱。十余年来,在无数次的冒险和脱险当中,缺损得越来越厉害。
日终于彻底裂开。见又受到不小的外力冲击。
林玉婵忽然心中抽痛,目光落在苏敏官胸前肩膀,又伸手,极轻地抹掉他腮边一道血印。
“伤着了?用刑了?”
苏敏官将碎掉的锁片包好,揣进怀里,满不在乎点点头,“皮肉伤,不影响。”
当然也没那轻描淡写。不过,也不像李鸿章看到得那惨。摆个奄奄一息的样子,降低李鸿章的戒心。
何伟诚反倒吓了一跳。方才苏敏官行动得太敏捷,一点没看受伤的样子。
他更是心惊:“这,点解?”
所有人都只是以为,苏敏官拒不让义兴,这才被官老爷找茬,让他尝尝牢狱之苦,吓唬一。
要是因此而对无辜平民无端用刑,即便贵为直隶总督,理论上也没这个权力。万一被政敌抓住小辫子,是做些文章的。
除非……他的罪过不止“搂着义兴不放”。
事情比想象得严重。
苏敏官俯身,和林玉婵耳语几句,然后说:“你跟诚叔原路回。叫大家先去乡避一避。义兴的东西被抄了多?我担心上海会有一次清场。”
然后伸手,试了试那舷窗的宽度。
林玉婵不由分说挡住,把苦力号牌在他手上,坚决道:“一会去岸边接我。”
一身的伤,还玩蹦极,真是嫌活在大清国死法不够多。
苏敏官摩挲那号牌,掂量了一身,低声叹气,揽过她后脑,嘴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触。
“多谢。”
片刻后,两个一高一矮的运煤“苦力”推着空车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