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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劲儿的哭,上气不接下气,就算广平王府被抄家,广平王木咸被赐死的那天,她也是一滴眼泪都未曾掉过,今天反倒因为醉酒,将积压许久的委屈和伤心都一并哭了出来。
往日她都是以温柔又坚定的模样示人,旁人都以为她坚强,其实她只是不敢发泄。她要保护木左珩,自然不能表现的软弱,要给木左珩足够的信心和勇气。同时也给自己一些信心,只要她不哭,她就不怕,不难过。
夏侯召用下颚蹭了蹭她的发顶,眼眶也跟着红了,木宛童难受,他的心也跟刀割一样。
感情这种事情,来得突兀又炽热,连当事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悄然而至了,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就算有机会悬崖勒马,却还是愿意一再沉迷放纵。
许久之后,木宛童哭到脱力,抽抽噎噎的逐渐睡着了,只是不大安稳,依旧拽着夏侯召的衣角,梦里也在掉眼泪。
夏侯召低头,轻轻将她脸颊上的泪水吻掉,又在她的额头上虔诚落下一吻。
童童,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广平王的冤屈,我可以替他洗刷,沈氏他们也可以回来。就算你要我的心,我也可以给你剜出来,只求你别哭了。
第三十六章
宁臣侯府的年过得并不安生,上上下下都大气不敢喘一下。
子时初刻,城楼上的钟声敲响,一众人却守在桌前,并无人动筷,皆是低着头,气氛沉闷,主位上空空如也,只放着一双玉箸。
因今日过年,是个喜庆的大日子,平城侯老夫人温氏虽五十余的年纪,也换了一身鲜艳的衣裙,绛紫色明亮又尊贵。
头上挽着高耸的牡丹髻,斜坠着只红宝石紫金步摇,额上勒一宝石抹额,雍容华贵,面容不显老态,反倒有几分气韵,眉眼间与高稔有两三分的相似,却更和蔼可亲几分。
她缓缓扫过下方的众人,方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都动筷罢,不必再等了,侯爷不出来了。”
温氏虽瞧着面容和善,像是画上的观音菩萨一样,却有一副玲珑心肠,手腕了得,不然也不会在宁臣侯府处境艰难,四面楚歌的时候,以一寡妇的身份将儿子养大,又将他扶上宁臣侯的位置。
众人抬眼打量了温氏的面色,见她先动筷,方才纷纷拿起面前的玉箸。只有外面烟花爆竹的声音分外热闹,厅堂里却静悄悄的,就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小的不能再小,衣料摩挲的声音格外明显。
这样一大桌子的人,却死气沉沉的,全然没有过年该有的热闹和欢乐,皆是食之无味。
温氏年纪大了,胃口不好,又加上修身养性,夜里不宜多食,遂只象征性用了几口便撂了筷子漱口,众人一见,自是不好再吃,也纷纷搁了筷子,眼巴巴的瞧着上首的温氏。
宁臣侯府只有高稔一个男主子,旁的都是他的姬妾,温氏能与她们同桌进饭已是莫大的抬举,自然不愿意自降身价和她们多说一句话。温氏扶了扶额,面露疲惫,底下人的神经也都跟着紧绷起来。
只见温氏冲着下头招了招手“月儿,过来。”
底下一个美貌妇人神色紧张的将怀里四五岁的女孩子推出去,生怕晚了一刻钟再引来责怪“祖母叫你,快去。”
高满月迈着小碎步,恭恭敬敬的上前,规矩一丝不差的跪地给温氏行了一礼,颇有经验的乖顺开口“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万安。愿祖母新的一年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这正是高稔的庶出女儿,才四岁,已经可见颜色。
温氏皱眉,反倒骂了句“油嘴滑舌,女儿家当以乖顺为主,不可巧言令色!”
高满月眼里蓄了泪水,却又一磕头,声音软软道“孙女谨记祖母教诲,今后定不再犯。”
温氏这才满意的教人递了个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