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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酸意
长熟,睫长,乖巧,坐在大门前板凳上,捧着脸等夕阳,被误作女孩骗到山林里。后来,发了两天烧病才好,从此对肉体亲密有了阴影。十多年,他愈合很多,但养了习惯,下意识抵触人的靠近。

    他又独自惯了,情欲很淡,这是第一次被女人这样地抱。

    双臂绞着,有点窒息,他呼吸难受。

    可江漫没推开,反而在慢慢接纳她的桎梏和触感,甚至,有捏一捏那段脊背的念头。

    烦。

    江漫正被磨变,这种变是新事物用温水煮蛙般让他在舒适中煎熬。

    他无法接受这种变化,他害怕新东西,他害怕这种不受掌控的知觉,他有预感会毁了他坚持多年的自律节制,他要掐掉这种不该有的迷乱。

    当初就不该让她来,赶紧让她走。

    这想法一下让他舒坦极了。江漫站起身,仿佛找到了解法。

    还庆幸,他在迷途知返。

    又抽出一本书,翻了两页,字还是没进去,他一直在想:刚刚为什么把手放下了?

    分针走了一圈后,江漫得出来了:猫会发春,人会叫床。他归根是人,有无法根除的荷尔蒙,之所以冲动,因为人性需要。

    不然还能是什么?好感?喜欢?爱?滑稽,好笑。别了。他根本就没想过这种无聊玩意儿,小学起,他就从不关心这些,决定了一个人过一辈子,绝不让别人参与。他知道这东西多拧巴。

    他母亲就这样:一边渴望私有制的占有,一边渴望自由的逃离,一个情字,最后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

    绕着书桌走了几圈,江漫的心事并没有拂去。

    他踱步到落地窗前,拉开灰色帘子,帘影幽暗,他看看景色。

    天上是圆月,乌云咬着它,又将它吐出。淡黄的月光黯淡黑夜,窗前的人赏着,品着。

    江漫的情绪渐渐抚平了。安静了。

    低下头,他顺势看向通向他家的水泥小路,路灯还亮着。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正往他的方向,悠然走来。

    女人从男性视角看,身材暴露适当,腰线姣好,是一种天生尤物,得放在床上疼。

    男人宠溺又纨绔的笑,趁她不在意,揉乱她的头发。

    女人气得拍他肩。

    男人握住她的手,她挣开,他霸道地拉近,张嘴说了什么,女人也说了什么,疾言厉色。男人便痞笑,看得出,他情意很浓,目光里全是对女人过分的宽容。

    江漫蹙眉:不懂,谈恋爱到底哪里好?这对情侣都九点了还不分开,不觉得腻?

    慢慢地,女人走了一段,抬起头,路灯刚好照下,她所有五官都清晰了。

    江漫不经意地去看。

    一看——

    路柔。

    路柔?

    江漫看她陪姜人海走过叁个路灯,每束光都将人照得轮廓熟悉。

    真是她。

    他垂下眼,眼很深很深,缓慢地沉下去。

    再慢慢抬起眼皮。

    清冷的目光,射向两人。

    ——

    路柔接起了电话,低声说了句好,挂了。

    她看向姜人海:就送到这吧。

    下次想去哪?

    哪也不去。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天气:最近天气热,你别中暑了。

    不用你关心。

    他收好手机。

    姜人海一下双掌捧着她的脸,唇用力吻在额上:老子就关心。

    趁路柔气急败坏追上来要打,他溜得很快,一面又回头,朝她浪荡地笑。

    路柔,知道你舍不得你男人。

    姜人海!滚!

    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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