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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7)
,变得格外谨慎小心,生怕哪天丢了小命。

    退下。敖夜收回视线,把目光投注在那自东秦建国伊始便用宝玉雕刻而成的玉玺上,羊脂一样白的四方玉,下沿箍了一圈雕花金边。

    福来二话不敢说,依言出了西暖阁,然后透过窗,望着半空中的那一轮圆月发呆。

    常言道,月圆人亦团圆。

    可他们陛下没了至亲至爱,再不能团圆了。这些年来,陛下是一日比一日冷淡,好似与这人世间的一切热闹都隔着一层薄雾,只偶尔投来毫无情绪的一瞥。

    敖夜拿起玉玺,触手温润而微凉,令他想起了佘宴白的手。只是这玉握一会儿会暖,而佘宴白的手却是极难捂热的。

    他知道,只要把玉玺往降书上一盖,就意味此后这世上再无东秦。而他,将成为一个葬送了祖宗基业的亡国之君。

    可不盖,东秦已无余力抵抗三国,负隅顽抗也不过是将灭国之期再往后推迟两三个月罢了。

    敖夜拿着玉玺缓缓靠近降书,即将触碰到书面时不由得顿住。他一生读过许多书学过许多东西,却始终不曾学过投降,在他的生命里唯有宁死不降!

    然而不降敖夜苦笑一声,想起敌国的威胁若不降,边境数个被侵占了城池将会迎来屠城之难。

    届时,恐怕会有数十万人因他的志气而惨死。

    敖夜手一颤,玉玺脱手,重重地落在降书上,然后留下一枚猩红的印记。

    这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抽离,令他挺直的脊背微弯,整个人都失了精气神,眉眼间具是显而易见的倦怠。

    敖夜转过身,扶着门墙出了西暖阁,然后失魂落魄地去了重华殿的地下暗室建于三年前,内里堆积了诸多巨大的冰块,甫一进去,森森寒气使人犹如置身于冰天雪地之间,不过须臾,便会被冻得手脚冰冷、脸色青紫。

    墙壁上镶嵌着许多颗月明珠,散发出的荧光经过冰块的折射后,使得整个暗室都处于迷离的光线中,仿佛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走入了现实。

    而这暗室的中.央,梦境的深处,躺着一个令他只要想起便满心痛苦与思念的人。

    敖夜脚步轻轻地走过去,微一用力便推开了灵柩的盖子,露出里头宛若睡着了的佘宴白。

    那枚用命换来的寒香珠置于他唇间,阻止了尸身的腐败,令佘宴白仍像生前一样美丽得惊人。若是肤色不那么青白,看着真像一个犹活着的人。

    恍惚间,仿佛只要他唤一声,佘宴白就会醒来,睁开那双狭长的美目,笑睨他一眼,然后喊一声阿夜。

    敖夜俯下身,用被冻得冰凉的手抚上佘宴白的脸颊,低喃道,阿白,让你等了这么久,有没有生我的气?不过我就要来找你了,到时候你想怎么出气我都依你。

    暗室内只有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除此之外再无一丝声响,安静得吓人。

    敖夜静静地望了佘宴白一会儿,忽然嘴角微翘,低笑道,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其实没有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在我身边而已。

    他抽回手,摸了下自己的胸口,然后缓缓合上盖子,带着一身寒气离开了暗室。

    一出暗室,敖夜就对上了敖珉与福全担忧的眼睛。

    三年过去了,福全老了不少,敖珉的面容也由青涩变得成熟。

    唉,老奴还以为您会像之前那样,在里头一呆就是一整天呢。福全边说,便拿着件厚实的狐裘往敖夜身上披,您说您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呢?若是冻坏了身体,佘公子泉下有知也会担心啊。

    敖夜垂下眼帘,默默地听着福全关心的话语。

    若真的泉下有知,怎么这三年来佘宴白未曾有一夜入过他的梦呢?

    敖珉神情沉重,酝酿了片刻,忽然朝敖夜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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