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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怎会不怕?怎会不疼?
前世未能走出的死局,今生又该怎么办?
失神的眸子染上了凄惶,宽大袖袍扫在棋盘上,棋子刹那落了满地,凌乱若星盘。
“楚策?”
清冽似雪山冷泉似的声音蓦地响起,楚策刹那便从混沌中回了神,对上柳长诀明显存疑的眼神,他偏开脸,温声道:“失礼了,兄长。”
“……谁是你兄长。”柳长诀扫了眼地上散落的棋子,略微眯了眸。
楚策有秘密他是知道的,甚至那个西平王也神神秘秘,毕竟他的身份,这世上除了他已逝的娘亲、风月楼的上一位主人、大楚皇室的情报头子外,应当是无人知晓的。
偏生这两个人都拿这个来威胁他,柳公子稳了稳心神,方才恢复波澜不惊蔑视众生的高贵,旋即淡声道:“即便是神佛也做不到普度众生,楚策,别把自己想的太完美,你总要学会取舍的。”
“那依兄长之见,今当如何?”楚策轻叹了口气,收拾起了棋盘上的残局。
柳长诀缄默片刻,旋即轻声道:“你救不了所有人,他们想活命,不靠天就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
楚策动作忽地顿住,仿佛僵在原地一般,莹白如玉的指尖还夹着一枚黑玉棋子,若有所思地低喃:“等人救不如自救……”
西北军束手束脚地动弹不得,那么此刻城中百姓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自己。
“多谢兄长。”楚策起身,笑得如释重负,转身便去书案前铺开纸张,悬腕落笔,字迹劲瘦清秀。
一直以来将天下、将所有都放在肩上,被困在前世的梦魇走不出,本能的恐惧甚至让他忘了——还有机会。
彼时西夏进犯以此威胁,而今西夏却为自保出此下策,已非昨日。
柳长诀敛目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将散落在地的棋子收好,心道这小殿下怎的不听话,兄长兄长唤得亲切,谁应了?
——
西北战报传入朝中,向来主和的守旧派朝臣便又闹起来,嚷嚷着百姓为重,不如暂且休战,又是一番争吵不休,百官吵成一锅粥,主战的淮王殿下却不掺和西北战事,反倒上奏农耕之事,奏请变法。
垦荒者赏,减其赋税。
本就不安稳的朝堂,因淮王殿下请旨变法,彻底炸了锅。
骤雨匆匆,歇时恰至黄昏,天际流云似火,余晖赤红,大军扎营十数日,金州近在眼前,偏偏一步都靠不得。
主帅帐中,未着甲胄的年轻将军坐在案后,一身玄袍,面色冷峻,日日盯着探子回报金州情况,却寸步难行,暗自切齿。
秦皈步履匆匆进了帐,将刚接的密信递过去,“永安的。”
梅庚接过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神色倏尔凝住,坐姿也从懒散转为正襟危坐,盯着那密信瞧了半晌,方才道:“把齐修和葛楚叫来。”
梅庚神色微妙,指腹反复摩挲那清秀字迹,心底微暖。
曾深陷死局的楚策,竟为他寻出一条明路来。
分明恨不得将人时时刻刻留在身边,与他分离哪怕瞬息都是煎熬,什么理智?什么自持?
自别后,唯有相思是真。
梅庚缓缓吐出口气,趁无人之际,轻轻亲吻他的字迹,如同吻上了微凉的指尖,嗅着几乎散尽的些许墨香。
秦皈带着二人进来时,梅庚已然恢复常态,他手中仍捏着那张密信,笑意泛冷:“立刻联络西夏所占中原城池中我们的人,将西夏以屠城为要挟一事散布出去,告诉他们半月后无论金州城门开是不开,下令攻城。”
齐修愣了愣,呐呐道:“那万一他们真屠城该怎么办?”
梅庚眸染厉色,轻嗤道:“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