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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来又怎样,不来又怎样?”她偏过头,看向无穷碧叶,没什么表情,语气疏冷,“我来东仪岛,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曲不询又笑了一声。

    “说得也是。”他并不反驳,反倒附和她的话,“也没准你是听说东仪岛的龙王庙落成,特意前来道贺的,你做什么都有你的决断。”

    他把话说得这么顺,连理由都抢先一步给她找好了,沈如晚反倒有口气憋在那,咽不下,可也发不出,只是沉着脸不说话。

    她不说话,曲不询也不说。

    他探身掬了把湖水,闲闲地往外一洒,水珠点点落在周遭荷叶上,让那碧绿的荷叶微微颤动,一动一动地,水珠从叶面上滑落,荷叶摇摇,又慢慢地站稳了。

    他就再抛洒,于是荷叶又颤动起来。

    一来一回,反反复复,悠悠闲闲的,竟也不觉得腻。

    沈如晚无言。

    无聊,她在心里翻白眼。

    她淡淡移开目光,看了一圈,满眼幽绿,尽是人间孟夏风光,让人直觉得这样的日子再长也有意趣。

    “这里没虫?”她挑眉质疑。

    作为整日与花花草草相对的木行道法行家,沈如晚是太清楚所谓“放舟莲叶间”能有多招惹蚊虫。诗家谈风月,总把置身香草花丛形容得无限美好,引人遐思仿效,可真正到尝试,才意识到,风月再好,敌不过虫蝇环伺。

    可此时她坐在这里,周围静谧,不闻虫声,只剩水浪汨汨,声声如吟,风卷莲动,忽疑人间天上。

    曲不询偏头看她,唇角一点笑意。

    他伸手,拍了拍舢板内侧,懒洋洋地说,“和你学的。”

    沈如晚蹙眉看去,在那内壁上看见一道浅浅刻痕,笔锋飞扬,画成一道驱赶虫蝇的符箓,前后深浅如一,符形不那么工整,可刻下符箓的手却很稳。

    他竟学她,直接在船身上画了符箓,把周遭蚊虫全都驱走,留下满眼幽静。

    沈如晚轻轻哼了一声。

    “你还挺会享受。”她意味莫名。

    曲不询悠闲地敲敲船面。

    “过奖,过奖。”

    沈如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而一抬手,小舢板微动,绕开风中微动的荷叶,朝藕花丛外飘飘荡荡,一路撞入疏阔湖水。

    清风拂过,水面波澜横生,舢板晃来晃去,偏又安稳。

    她坐在舢板上,眉头微锁,想了又想。

    “你要找那种花做什么?”她忽而问他。

    没头没尾的,但曲不询不用想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忽地坐直,吊儿郎当的劲全都散去,微微向她倾来一点,目不转睛地盯准她。

    “你知道那种花?”他不答反问。

    沈如晚微微抿唇。

    “我确实知道。”她平淡地说。

    曲不询追问,“这种花叫什么?”

    他平时看起来不羁,仿佛什么也不放在心上,沉下目光,便有一种冷肃沉凝的萧杀之气,无端慑人。

    沈如晚静静地看他。

    “你先告诉我,”她语气平平,仿佛主持宗门小考的管事在宣读考题,“你找这种花做什么?”

    曲不询盯着她看了半晌。

    “我找这种花,是因为我有朋友被种下过这种花,我还没和他说上话,那种花就在我面前盛开了,他就死在我的面前。”他慢慢地说,声音无比沉冷,“我要给他报仇。”

    沈如晚心头一跳。

    她想起了沈家禁地里那些行尸走肉般的药人,也想起曲不询最初对她若有似无的敌意。

    沈氏覆灭于她,可她始终属于沈氏。

    倘若曲不询是为了她后来奉掌教之命所除去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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