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学长。”
沈延非一如当初,依然眼帘垂着,没有回应她。
姜时念这才慢慢定住神,挥掉那些梦里不甚清晰的残片,意识完全醒了过来,马上被昏迷前的情景填满。
她能把梦撇开,但撇不开垂死之前,沈延非踩破一地断枝,刀刃穿着毒蛇扎进她颈侧树干里,把她无度抱紧的画面,她喘了几口气,稍微动了动,想看一下他手上的伤口。
她隐约记得,当时他腕上一大片鲜红血迹。
但她刚一抬手,看似睡着的沈延非立刻撩起眼帘,急促朝她看过来。
姜时念意外,她刚才喊他,他不动,她以为是太累睡着了,没想到他竟然一直清醒着。
沈延非对上她潮湿目光,侧身过来摸她额头,又抚了抚她颈窝的温度,接着掀被起身,轻握了一下她受伤的左脚,哑声问:“疼吗。”
姜时念眼神下意识追着他动作,轻轻摇头:“不怎么疼了,也不发烧。”
她说了长句,才察觉到嘴唇好像有点肿了,带着明显的刺疼,她想不到什么理由会这样,最后只能猜测可能野外低温,身体出现很多异常反应。
沈延非深深看她几眼,手在她头发上摸摸,没有再继续抱她,下床给她把被角掖好,让她再睡会儿,他去找医生谈她的情况。
姜时念盯了会儿他的脸,总觉得他在刻意隐藏什么情绪,至少现在看来,昏迷前见到的那个沈延非,失控狠烈,更像是一场幻觉,现在这个已经收整干净,有条不紊的矜雅沈老板,才是真正的他。
姜时念碰了一下沈延非的右手,翻转过来,看到上面触目惊心的伤口,最深处已经见骨。
她眼瞳不禁紧缩,牙关发颤。
那时在山谷里看到他出现的心情,再一次席卷上来,把她缠紧。
沈延非略一挣脱,把手抽回去,指腹蹭蹭姜时念的脸颊,轻描淡写说:“忘了,现在去处理,不用当回事。”
接着说到她的事,他才语气凝重:“你失温又受伤,好不容易醒过来,别乱动,好好躺着。”
他站在床边,没有立刻走,半低的眼瞳凝视她,塌成一片的动荡还是无法做到彻底掩饰,等她目光看过来,他才若无其事错开,俯身收敛的亲亲她额角,转身走出病房。
病房门口有人寸步不离守着,负责这个区域的护士一直在不远处打转,等到沈延非走远,她才敢呼出一口气,推门进来。
她快步小跑到床边,给姜时念做了基础检查,确定体温已经正常,叮嘱说:“基本平稳了,不会有危险,幸亏你身上装备够好,不然真的很难说,看另外一个送来的女生,就比你严重,你脚腕只是挫伤,用了咱们的特制药,应该过几天就没事了。”
该讲的讲完,护士才摘下口罩,深吸口气,眼睛忍不住发红地问:“穗穗,你还认得出我吗。”
姜时念时隔多年再听到这个名字,意外地睁大眼,嗓子里还含着沙:“俏俏?!”
林俏一见她反应,激动地点头,抓住她手:“是我!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我以为这辈子都很难有机会了。”
姜时念抬了抬身,又被林俏按回去躺好。
她情绪太强烈,有些语无伦次:“昨天急诊送来山里走失的患者,我一看是你,差点吓死,你现在好红啊穗穗,我总能在电视上看你,而且你居然会跟沈学长结婚,你以前不是跟他没什么交集吗,我看到新闻的时候震惊死了,还有昨晚——”
姜时念比她更错愕。
林俏是她当初在孤儿院里唯一的朋友。
两个小姑娘同龄,性格又像,互相作伴讨生活,穗穗和俏俏都是孤儿院的院长随口取的,但却是她们的第一个名字。
她六岁被姜家收养,就改名姜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