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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把那些人对她做的事重复一遍,不是吗?”
一句赌气之言,此时听在临渊耳中,不啻将冰锥从天灵沿着脊椎扎下。惨剧发生得太突然,他其实很无措。怒痛交加,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神志从未如此凶狠迷乱。
“用不着别人。”
一念之差,魔障已如泼天孽网。
奢华璀璨的海上城池,被风雷交织的结界紧锁,笙歌红烛,灭如泡影。
云门脱身无路,激烈撕扯中将窗下瑶琴摔作两截。
朱弦断,明镜缺。
七寸龙骨长钉穿琵琶骨而过,将她整个人禁锢,半分力气也再使不出。痛不可忍,她仍未吭一声。
直到掌风将嫁裳挫裂成缕,她被摔进床榻,蜷在角落茫然睁大了眼睛:“……你要做什么?”
原来那么爱,可以那么恨。
不是没想过,有那么一天,嫁给他,做他的妻子,真正亲密无间,会是怎样。可从来没想到,竟是这样。
他的恨意如同匕首,狠狠扎进她的身体,深得互为血肉。她被撞得支离破碎,连哭都忘记,头顶帐幔起伏汹涌似狂怒惊涛,珊瑚钩子不停碰撞,乱响刺入耳,一下一下,比永夜还长,没有完结没有尽头。
我之所以对床帐上珊瑚钩子的响动如此深怀恐惧,尽皆来源于此。
云门哭得嗓子都嘶哑,终于忍不住低声求他:“临渊……求你停下……我好疼……”
可彼时他是如何回答呢。恨之弥狂,毫无怜惜,只用力捏住她下颌扳过,狠狠道:“原来你也知道怕?你也知道痛?那她呢?”
抵死纠缠,榻上余生。
一双雪白裸足缓缓步下锦毡。
脚榻上堆满撕裂的嫁衣红裳,褴褛不堪。血迹顺沿腿侧汩汩留下,随着蹒跚不稳的步子,被踩碎成无数残破莲花。莲子心苦,血瓣残莲的主人,却是连心也枯了。
那夜流下的泪,染污了她一生。
凉的泪,烫的血。一冷一暖,一梦一劫。
……
四周嘈杂无比,越来越巨大的声浪一波一波直刺脑海。彻底的黑暗席卷而来,断绝眼识。我想大叫、想用力号哭,张开口,却发不出丁点声音,只灌了满喉烈风,呛得灵窍欲裂,连腔子里最后一丝热气也似被抽空。
无妄桥,我走不下去了。心头缠乱慌张,开始不确定,这个决定是否正确。我究竟为什么要走上来呢?为了离开太微垠、为了重回凡世、为了找到临渊?
临渊。想到他,才真正懂得了那个“怆”字。若有所爱,皆满心仓皇,悲之复,是为怆。
怎么会是这样?!
前是刀山,后是火海,两旁皆是万仞虚空。我裹足不前,也不敢贸然退却。这条路,有进无退,若不能承受哀惧,就会变作魂魄不全的痴灵,被困在回忆中最凄惨的部分,反复徘徊,永不超生。
指间涌出一阵暖流,滴滴答答落在脚面,激得僵硬的腿脚恢复些许知觉。淡淡的血腥涌入鼻端,原是指甲刺破了掌心。可我觉不出痛。
往前挪出半步,再半步,忽然很想要知道,这究竟算不算是云门——不,是我回忆里,最凄惨的那部分呢。
命运的残忍,永远超乎想象。
那夜之后,云门被幽禁清辉堂,和涂山不通音讯。昔日华美的镜宫,已变成一座插翅难飞的、最牢固的囚笼。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东海水族对婚宴上那场变故众说纷纭,却无人敢去求证。他们只知道新娶的君后涂山氏未能见幸于龙主,不知如何触怒了夫君而被囚禁。他们的龙王对镜城布下最严厉的结界,同时颁布禁令,任何人都不许擅自靠近。
当年特意为狐族君后所建造的宫城,转眼间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