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不可能取我而代之,尽管他可能与我爱着同一个女人。总之,我对他是一百个放心,而且,我也许从未像握他的手那样诚挚地握过另一个人的手。
我好奇地、贪婪地看着这个曾经像个古代英雄似的大谈友情的人,这个我刚发现在吃我情妇豆腐的人。这是我有生以来头一次看见的一个怪物;我恶狠狠地盯着他,看看他到底是怎么长的。我十岁时便认识他了,二人天天在一起,亲密无间,情同手足,可我觉得好像从未见过他似的。我要在此引用一个比喻。
有一个尽人皆知的西班牙剧,剧中有一尊石像,受天庭的差遣,前往一个浪荡公子家赴宴。浪荡公子正襟危坐,竭力装出一副冷漠的架势;但石像要求同他握手,当他把手伸给石像时,便立即感到一阵极度的寒气袭遍全身,顿时浑身抽搐起来。
因此,在我的一生当中,每当我对我的朋友或者是情妇长期信任,而又突然发现自己上当受骗的时候,我只能将这种发现在我心中产生的影响同与那尊石雕握手时所产生的影响相比较。那实实在在是与大理石相接触的感触,仿佛现实以其寒气逼人的一吻把我冻僵;这就是与石人的接触。唉!那可憎的宾客不止一次地敲过我的门;我们也曾不止一次地在一起欢宴。
这时候,一切均已安排就绪,我的情敌和我站成一条线,缓慢地向相地走过去。他先开了枪,伤了我的右臂。我立即用另一只手握住枪;但没有力气,举不起枪来,随即便单腿跪在了地上。
这时,只见我的情敌急忙奔上前来,神色慌张,面色苍白。我的证人们见我受了伤,也同时跑了过来;但他把他们推开了,连忙抓住我那伤臂的手。他牙关紧闭,说不出话来;我看出他十分焦急不安。他忍受着世人所能承受的最大的痛苦。“滚!”我冲他吼道,“滚去用Xxx的床单擦你的手吧!”他透不过气来,我也一样。
他们把我扶上一辆出租马车,我发现车上有个医生。我的伤势并无危险;因为子弹没有碰到骨头,但是,我的情绪异常激动,所以无法立即为我包扎。当马车拉动的当儿,我看见车门上有一只发抖的手,那是我情敌的手,他又跟了上来。我摇了摇头作为回答,我已是气愤到了极点,尽管我深切感到他是真心地追悔莫及,但我不可能做出努力去原谅他。
到家之后,血从我的伤臂上哗哗地流出来,这反倒使我舒畅多了,因为伤痛把我从愤怒中解脱出来,而愤怒比我的伤痛使我更加痛苦不堪。我睡得很酣畅,而且,我觉得我还从未喝过比别人在我伤后给我喝的第一杯水更甜美的水了。
当我躺倒在床上之后,便立即发起烧来。正是在这个时候,我开始流起眼泪来。我所想不通的并不是我的情妇不再爱我了,而是她欺骗了我。我弄不明白,出于什么原因,一个女人又爱上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并不是义务或利益的逼迫,她为什么会欺骗她原先的情人呢。我每天都要反复地去问德热系,这怎么会是可能的。“如果我是她的丈夫,或者我是花钱买笑,那我倒是能够理解她为什么要骗我;”我说,“可是,她已不再爱我了,为什么她不对我明说呢?为什么要骗我呢?”我不明白人们怎么能在爱情上说谎呢?我当时还是个孩子,可我承认,我至今仍旧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每当我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我便明白告诉她,而每当我不再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我也同样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始终是带着同样的坦诚,因为我一直认为,对于这种事情,我们是身不由己的,所以,只要不撒谎,那就不算罪过。
对我说的这一切,德热奈回答我说:“她是个可怜的女人,请您答应我别再去见她了。”我向他任重地发了誓。此外,他还劝我千万别给她写信,甚至也别写信去责怪她,如果她给我写信,也别回她的信。他说的我全都允诺了,我几乎很惊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