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鲛帕
中推送,时而握做重拳咻咻出击,庭中回荡着刘宜荪出拳时的呵哈之声,院内的芭蕉叶随之簌簌颤动。
刘宜荪是习武之人,自身散发着刚猛的气度,与忆之平日接触到的人截然相反,忆之并不懂得如何同这样的人相处,于是静静地在游廊下站立,等待他操练结束。
不一会儿,忆之又看见刘宜荪的妻子温婉与她的侍女小柳的身影,二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对面的游廊,温婉先望着丈夫背影瞧了一阵,不经意间看见了忆之,二人对上了视线,一起浅笑着,隔着中庭道了万福。
忆之领着杏儿往温婉处走去,温婉也领着小柳朝她走来,随着二人越走越近,忆之越发觉得温婉削肩细腰,天然一股温柔风韵。她本就生的面若银盘,腮凝新荔,又擅长打扮,忆之每回见着,都禁不住要暗自感叹一番。
倏忽,二人会了面,温婉先露出了笑容,她执起忆之的嫩手,说道:“秀瑛
从午时起开始选衣裳,挑挑拣拣,这会才梳髻呢,大约还要你等上一阵。”
忆之笑道:“不妨事。”又唤了杏儿将洋漆盒子呈上来,说道:“前时上元节,忆之只顾着瞧花灯,与同伴走散了,多亏了刘大哥哥照拂,今日亲做了些果子送来感谢呢。”
温婉哎呀了一声,忙着说道:“那日的事情,他倒是同我提过一嘴。说来你与秀瑛亲如姐妹,自然也就是我们的小妹妹,又有什么的,你这般客气,倒叫我们要羞了。”忆之说道:“不过一点小果子,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嫂嫂这般,才要叫我羞呢。”
温婉莞尔笑了一阵,让小柳收下果子,又要说话,忆之便听身后一叠声晏大姑娘,二人不约而同双眉微蹙,忆之回望过去,果然是刘宜荪的妾室姚金纱。
姚金纱出生在甜水巷一户以沿街叫卖鲜花为营生的人家,因温婉多年无所出,才由温家长辈做主,相看后,一顶青轿送入了刘府。她出生市井,性情爽利,平时的音量,隔了一条游廊都能听见。因为年纪相仿,每回见了忆之都要拉着她说上好一阵话,也不管她乐意不乐意。这一会远远瞧见了忆之,立马将手头上的事情丢了开,忙忙着就赶了过来。
忆之见她隔了老远就大叹了一声,提着音量,说道:“晏大姑娘,你可是来探望我家姑娘的,秀瑛妹妹也实在倔,实则服个软也就没事了,偏她……”
忆之已经听出了不妥,又见她本朝着自己疾步而来,余光朝着温婉的方向瞟了一眼,仿佛受到了限制,声音也轻了,脚步也慢了,待走到了跟前,已经喑声不语。
忆之便向温婉问道:“大嫂嫂,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婉见避不过,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前些日子,那小丫头又闯了祸,大官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将她教训了一顿。”
姚金纱见温婉松了口,也就打开了话匣子,忙不迭说道:“那天,你刘大哥哥正当职,我又有什么主意,这上上下下哭着求着,跪了满地。大官人是真动了气,竹藤挥舞地咻咻作响,哪里肯罢休,不许任何人劝,后来,姐姐赶到,大官人反倒治了她个管教无方的罪,再敢多说,也要挨罚。
偏秀瑛妹子捱得住,眼泪珠儿满眼眶打转,硬是咬着牙一声也不吭。”
忆之并不知此事,吃了一惊,双目微微圆睁,说道:“她到底犯了什么事,惹刘大官人发这样大的火。”
温婉怕姚金纱胡乱说话,便道:“事情不大,偏巧那一日大官人心情不顺,将往常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儿总地算起账来,她又是不服软的秉性,句句暗射亡故的母亲,非要那一位长辈没脸,……如此才闹大了。”忆之知道温婉口中所提的那一位长辈,是刘屏大将军的继室张氏,她曾相处过几回,自然知道那位的厉害,不由也沉默了下来。
姚金纱哎哟叫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