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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捌】
干净整洁,虽无奢侈繁饰,但看着心旷神怡,换了眼下破败至此,这一分节俭倒添数分心涩。

    卓少炎足下每一步都惊起草尘灰沫,阳光照下来,尘迹打着圈地飞起又落下。

    她一直走到双亲寝阁门前才止步。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她用衣袖擦了擦门板上的灰,然后像少时每日清晨向双亲问安时那样轻轻叩了叩门。

    里外静无人声,并没有人来为她开门。

    她在门外双膝跪地。

    然后稽首大拜,往复磕了九下头。

    “爹,娘。”

    她的声音平平静静。

    “女儿不孝。”

    她又说道,攥按在地砖上的双手指节泛了白。

    ……

    直到日头窜上去几节后,卓少炎仍独自坐在厅堂处,低着眼皮,看着灰尘细沫在眼前飘飘转转。

    有脚步声自远及近,不疾不徐而来。

    待至她跟前数步,停下了。

    “少炎。”

    男人的声音落在这空空荡荡的厅堂中,激起一片轻尘。

    卓少炎抬起眼皮。

    一个本该因被刺客重伤而卧床休养的男人,此时好端端地站在她跟前,身形挺拔,仪姿一如她记忆中。

    于眼下的朝局中,二人相视须臾,他丝毫没有败者之容,而她亦未露胜者之态。

    清透的阳光下,英肃然的脸色于随和中透着微微暖意。

    他像是对一个许久未见的旧友打招呼那般,说:“当初你下狱,到最后离京也没能见到双亲一面。我闻昨夜云麟军换防京城诸门,便料定你今日会来这里。方才路过,便顺路进来一瞧。”

    她没有答腔,而他也不以为怪,脸色竟又温柔了几分。

    英肃然踱近两步,阳光令他稍稍眯了眼。他就这般眯眼看着她,目光看不出深浅,又道:“事至今日,我有时会责问自己,当初是不是太纵着你,又是不是太过于小看了你。”

    纵着的是,明知她是一把不属于他的无鞘的匕首,却还是心有侥幸地替她开了锋利的刃。

    小看的是,她一个不知情爱为何物的女人,竟能勾得大晋鄂王与晋将谢淖两个男人心甘情愿为她所用。

    卓少炎听着,仍然面无表情,手按在剑上,指尖轻敲两下。

    英肃然看了她的动作,微微一笑,转身步入阴影中,不叫阳光再眯了眼。

    离开前,他回首顾她,阴影中,他的脸庞被镀上一层清冷的暗意,他轻轻喟道:“新帝将立,乱事未平,你自保重。”

    ……

    步出卓府,英肃然上了马车。

    成王府仪从亲兵护驾,一路浩荡往西行去。

    然而刚转过一个街弯,人马立即止了步,车厢急停之下重重一震。

    车内,英肃然皱眉问:“出了何事?”

    外面隔了片刻,有亲兵来报:“前方有兵马封街,路走不通。”

    “云麟军的?”

    “属下认不出。”

    英肃然伸手挑起帘子一角,向外望了望。

    不远处,一众人马全副披挂,严严整整地将回成王府所必经的这条街封了。人马虽数众,然极有序,不扰不乱,不声不响。

    为首居中的,是一个貌若将领的年轻男人。

    男人跨着一匹黑鬃战马,身如劲拔苍松,气势刚健,悍劲十足。

    见成王府的车驾停滞不前了,男人方动了动脖颈,不咸不淡地向这边探了一眼。

    英肃然看清,吩咐道:“去问那人姓名。”

    亲兵领命而去。

    英肃然目视着亲兵去到那边人马当中,先礼而后请其姓名。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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